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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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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管家帶來的消息讓前堂再度冷凝,“家主,一件發生在涯石街,被害的是位新婚婦,沒有修為,一件發生在鎣華路,被害的是位前些日字來郡內補給,順便停歇的……千鶴門弟子,金空境後期修為。”

一旦牽扯上千鶴門,新守郡便無法自行查探,得需和玄雲宗、南域府以及千鶴門的人共同商議,畢竟南域由玄雲宗和南域府主管,而新守郡,其實歸南域府管。

“涯石街,鎣華路。”陸星音若有所思,她和綠斐出去了一日,大街小巷的路記個大概,“加上我們府邸,全部在西區。”

聞言,常案輕輕頷首,“犯下罪孽的魔教很可能藏匿在西區,他可能由於某些緣由沒辦法離開,當然,同樣可能由於修為高而自信或者單純的障眼法選擇離自己最遠的區犯下罪孽。”

全程陸懷柔都置身事外,在她看來,前世就沒抓住的魔教,這一世同樣抓不住,魔教對自己的影響,甚至比不上陸星音面色紅潤帶給自己的影響。

想到自己聽說青榕出事,來前吩咐下去的事情,陸懷柔面色稍有改善,端正了下坐姿,看似認真的聽著陸鄞等人的討論。

“家主,而且外面有了些不利二小姐的流言。”陳管家明白,即使自己不說,總會有看管不住的碎嘴下人,不如由自己戳破了。

“大早上,不知從誰那有了風聲,說咱們二小姐身子骨一夜之間居然好了不說,且面色紅潤,不明事理的百姓聽信了風言風語,……說二小姐使用了禁法,導致無辜人慘死,繼而讓自己康健。”

“胡說八道!”向來內斂的陸鄞聽著陳管家的話忍不住大發雷霆,臉色冷沈的不像話,拍著桌子斥責,“音音已經休養滿百年,合該康健!”

聞言,陸懷柔眸中閃了閃,不自覺的握緊手,難不成陸星音的體質和常人不同?為何父親會說出休養百年的話?

見陸鄞信誓旦旦的樣子,陸星音再次摸了下自己鼻子,沒辦法,心虛時的小動作一時半刻改不掉,要不是在封無寂的識海裏待了一晚上,這兩天自己真不會面色紅潤。

“父親,待我們抓到作孽的魔教,自然會真相大白,您不要動氣。”陸星音勸完,又道:“但這件事我要參與,畢竟流言蜚語目前都對我不利。”

陸鄞自知陸星音根本就是找借口想參與,但見她態度堅決,只能沈聲應下,“好。”

翌日一早,玄雲宗和千鶴門負責此事的弟子一前一後登門,至於給南域府的消息倒是去了,但沒有收到回信,倒很像南域府一貫的作風,而前堂內,陸鄞和陸星音都在。

“陸郡守,在下千鶴門祁江蘺。”祁江蘺前堂見到陸星音,拱了拱手,二人在善水森林見了次,算作有個一面之交。

千鶴門祁江蘺世人稱其君子劍,君子作風,溫潤如玉,見面三分笑,然當下卻罕見的繃著臉,可見門內弟子出事對其的沖擊。

“陸郡守,玄雲宗霍疏桐有禮。”霍疏桐眉眼明朗,英姿颯爽,嗓音帶著女子中罕見的磁性沙啞,說完,拍了下跟在自己身後的高個青年,“我的師弟,花清池。”

二人都穿著玄雲宗統一的宗門服飾,黑紅相間的大袖袍,但霍疏桐沈穩大氣,瘦竹竿似的花清池則有幾分跳脫,甚至撞見陸星音打量他時,調皮的眨了下眼。

“各位好,陸星音。”

陸星音回完禮,和陸鄞對視一眼後,繼續道:“陸府內出事的那位,三日內只有前日出府,北區鬥獸場、西區胭脂鋪、書齋、望月湖,以及回家中看望親人。”

“涯石街的新婚婦三日內都在家內處理瑣事,唯有昨日晚間去了街尾買菜。”

在場的幾個人中,祁江蘺聽的最認真,他眉宇間褶皺極深,搭在膝上的上握的很緊,“在下的師妹前幾日來郡內,碧饈樓、丹藥坊、奇寶閣都有去,對了,昨日傍晚回來時,有說順路去了胭脂鋪。”

郡內的那間胭脂鋪開辦了幾十年,鋪主是位金空境的修為,不僅賣胭脂水粉,珠寶發釵都有,其中黃品和玄品的不在少數,故而凡人和修士都時常光顧。

祁江蘺甚至能憶起師妹當時說要給師姐師妹們買些漂亮的珠釵當禮物時明媚的笑,可一夜之間就……,都怪他,都怪他,怪他沒用,讓魔教有了可趁之機!倘若自己昨晚再仔細些,師妹就不會——

“祁道友,世事無常,不可郁結。”霍疏桐在宗門內同樣是當師姐的輩分,一眼就看出祁江蘺內心的自責,怕其掉到死胡同,從而生了心魔於日後無意,只能出言提醒。

陸星音點了點頭,“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盡早的揪出那個作孽的魔教,免於讓後人受苦。”話落,做出請的手勢,“剛沖好的雲蘭茶,三位請用。”

雲蘭茶對生存的環境要求嚴苛,唯有南域能存活,陸家每年不到十兩,在全南域的產量上,已經拔得頭籌,陸星音推己及人,覺得千鶴門的心境應該不會很穩,於是沖了雲蘭茶,希望可以有助一二。

“謝二位。”祁江蘺修煉已久,倒不至於因此入魔,但心結到底沒辦法輕松免去,端茶杯敬了敬在座的幾個人,沈聲道謝。

一直坐於上首的陸鄞,圍觀著陸星音的一言一行,內心升出些微的欣慰,往日女兒雖然有些小孩子心性,顯的丁點驕縱,但同樣會關心其他人的遭遇,做不到全然的冷心冷情,現在這樣就很好。

花清池環顧了一圈,又覷了眼自己的師姐,試探的說出自己的看法,“除去那位新婚婦,府內的那位和千鶴門的道友去過的相同的地方就是那間胭脂鋪,咱們是不是得去胭脂鋪看看?”

“當然去,咱們馬上出發?”霍疏桐是個說做就做的主,仰頭將雲蘭茶喝完,壓根顧不上品味。

祁江蘺在幾人中最著急,恨不得立刻找出魔教,碎屍萬段,“好,去胭脂鋪,陸郡守,不知郡內準備派何人前往?”

“我去。”陸星音同樣將茶飲盡,站起來拍了拍裙擺上不存在的灰塵,“我的人出事,合該幫她報仇。”

聞言,祁江蘺略有不讚同,“陸小姐,此去兇險。”來前,三人都有聽到街頭巷角的傳言,但無一人去信,陸星音真用了秘法,那麽以陸鄞的性子,早就大義滅親了。

祁江蘺不讚同,不是說他看不上女修,畢竟修為比他低兩個小境界的霍疏桐,在上屆的奪寶大會上可不止一次的把他給打趴下,全因他聽說陸星音剛承得仙緣沒幾日,有沒有虛空境都難說。

祁江蘺記得霍疏桐耗費了一日半進的虛空境,而自己,則耗費了三日。

陸星音聽出了祁江蘺的話外音,手指微動,兩撮白色的風刃在指尖旋轉,活潑極了,“雖然目前我只有虛空境初期的修為,但防禦法寶在,自保無礙,不會拖累大家。”

祁江蘺怔了下,似沒料到陸星音已經進階到了虛空境,至於霍疏桐和花清池倒是很心大,自保無礙就說明陸星音防禦法寶的品階應該不低。

在祁江蘺前,陸鄞反對了,但反對歸反對,被陸星音發現了他從外面清除魔教時已經負傷了以後,反對頓時無效,而且陸星音帶的法寶陸鄞都知曉,的確可以保命。

前期查探目標太大不好,因此只有陸星音一行四人,胭脂鋪對面的酒樓上,陸星音倚窗而坐,手肘半松不松的搭在窗沿,“胭脂鋪的老板娘我見過,不像癲狂虐殺的魔教。”

對面的街鋪望久了,陸星音腦海裏倏然閃過什麽,可惜太快消失,讓她沒辦法抓住。

正喝酒的霍疏桐一怔,偏頭往樓下看,整條街都能收到眼中,電光火石間就明白了關鍵,“星音你提議咱們來酒樓裏,並非怕被魔教盯上,而是想查探下胭脂鋪周圍?”

四人剛到,陸星音說怕人多打草驚蛇,詢問要不要兩兩分組,霍疏桐以為陸星音害怕被鋪子內的魔教盯上,想著自己同為女子,看顧方便,便主動提議留下。

“但魔教偽裝向來厲害,修士間尚有背後插刀的,知人知面難知心。”

陸星音敏銳的註意到霍疏桐這話時,眉宇間有稍縱而去的落寞,但二人只一面之交,實在不至於交心,她順手給霍疏桐滿了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可能吧。”

胭脂鋪的老板娘眸色清正,鋪子內的學徒本都孤寡,來了鋪子做工,反而有吃有穿有住,在西區一片裏名聲極好,被譽為大善人。

上次在茶肆喝茶,老板娘就坐在陸星音鄰桌,明朗爽利,直言快語,陸星音雖性子淡漠,但對一見面就合眼緣的人,即使警惕尚存,到底不希望對方是個表裏不一的狡詐小人。

陸星音滿完酒再往下望時,正好看見祁江蘺和花清池從胭脂鋪裏出來,祁江蘺面色挫敗,估摸著未有收獲,二人經過相鄰的藥材鋪時,花清池眼疾手快的幫翻曬藥材的學徒扶了架子,免於讓藥材掉落。

待兩個人上樓,一眼就望見了陸星音、霍疏桐,花清池看似個瘦竹竿,胃口不小,狼吞虎咽的把一盤的蜜豆糕吃完,倒了杯清酒潤嗓子,“鋪子裏的老板娘、跑堂、學徒都查了,行為舉動和平時一樣,沒有異常。”

祁江蘺點頭,裏面的人一旦有沾染魔物,碰到他們帶的陣盤早就有指示了,可一個兩個的都沒有,一時間,他們的查探突然掉到了死胡同,線索全無。

“對了。”花清池拍了拍腦袋,從儲物戒中取出兩枚紫木牌,木牌雕刻精致,上面印有胭脂鋪的標記,“老板娘說我剛到,她就收了個大單子,告訴我往後拿著紫木牌去,能優先預訂店內新樣式的珠釵。”

原本胭脂鋪的老板娘只給了一枚紫木牌,但花清池嘴甜會哄人,三兩句話的功夫兩枚到手,看的祁江蘺驚訝不已。

“出門有你同行,向來有好事撞上來。”霍疏桐顯然已經習慣了花清池的財運,甚至有閑心和其餘二人說起曾經發生的事情,好幾次在秘境中,因著華清池,一隊人有重大的收獲,“但我要自木牌沒用,師弟你收著,等回去前給師姐師妹們帶些新款式。”

陸星音謝了花清池,下一刻回想著霍疏桐的話,杏眼微睜,倏然抓住了腦海裏先前閃過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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